分而治之的卢伊亚棋盘

“部落就是肯尼亚,肯尼亚就是部落”这是当地人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肯尼亚是非洲不同文化交织最复杂的地区,畜牧的尼洛人、农耕的班图人、骆驼与驴子背上的库希特人交汇最中心的地方就在这里;地理上,中部的高原和裂谷带,西部的平原雨林和维多利亚湖湖区,北部图尔卡纳湖隔开广漠的沙漠和半沙漠地带,再加上迎接着印度洋季风的海滨地区,肯尼亚是个被神祝福的迷你世界,部落是居民们给安置自己的识别唯一的场所。这篇文章讲一个人数不少但命途多舛的部落在肯尼亚的历史。 四十多个大大小小、千差万别的部落被装进这个叫做肯尼亚的区域里完全造就于殖民史:与南边坦桑尼亚的边界继承自英国与德国殖民者的谈判妥协;与东北索马里的边界则在加上一战后对于盟友意大利的补偿;同样是意大利但是也是二战英国的敌对方,所以两方的军队在肯尼亚北部半干旱地带的小镇莫亚莱(Moyale)厮杀,这也是肯尼亚和埃塞俄比亚国境线的中心点;剩下的乌干达则是为了管理方便以地理标签维多利亚湖与埃尔贡山为基础,谈判的对象是布干达的王室。 肯尼亚1963年独立自主、1964年成功撤销英国总督职位成为共和国,在与殖民经济完全依赖的情况下反殖民做得既艰难又坚决。白人对权力的垄断崩溃后,一人一票的民主选举中,迷你世界肯尼亚的部落一直探索谁在这个被称为“民族国家”的项目中能拥有更多的话语权。 如果分析国家元首的部落背景,从1963年独立起始,第一位总统是基库尤族的乔莫·肯雅塔,执政了15年(注:第一年为总理);第二位总统是卡伦津族的丹尼尔·阿拉普·莫伊,执政了24年;第三位和第四位的姆瓦伊·齐贝吉和乌胡鲁·肯雅塔都来自基库尤族,算至2022年,将总共执政20年。基库尤人作为肯尼亚总数17.3%但确实是人数最多的部落,统治了独立后肯尼亚的59%的时间,并且填满剩下41%时间的卡伦津人莫伊,获得权力也来自第一任总统乔莫·肯雅塔类似禅让的转接。 翻开肯尼亚人口普查的结果,会发现交换着统治肯尼亚的基库尤和卡伦津部落分别是肯尼亚人口第一和第三的部落1,而在反对派阵营里呼声最高的卢奥人(以奥廷加家族为代表)其实人数排第四,占肯尼亚人口的10.6%。可以说,肯尼亚独立后的历史是由这三个部落的政治征伐所书写的,那排名第二的卢伊亚人去了哪里呢?我想写一段以他们的视角所叙述肯尼亚独立后的历史。 肯尼亚2010年新宪法破省立郡,现在的卡卡梅加(Kakamega)虽只有郡的级别,但是装载了曾经西部省省会的所有行政配套设施,政府行政楼、学校、监狱、法庭甚至是小总统府。相比肯尼亚其他城市,卡卡梅加显得有点另类:没有火车也不是公路交通枢纽,但是将政府办公楼、行政宿舍区、法庭、市场直线连接在一起的主干道是双向六车道的标准;路边随处可见的二手书的地摊,而大多数肯尼亚并没有阅读的习惯,这样规模的书店和书摊,甚至超过了首都内罗毕。这个城市存在本身就好像肯尼亚旅游局的宣传标语——魔幻肯尼亚(Magical Kenya)。 卢伊亚人的历史不能从卡卡梅加这个城市为立足点去叙述,但是可以从卡卡梅加曾经管理的西部省作为开头。和西部省的名号有不小的冲突,其实这个西部并不大。首都内罗毕西方的广大区域北至图尔卡纳,到南边的卡加多,都是裂谷省管辖,所谓的西部省只有维多利亚湖北面区域再往北狭小的内陆区域,面积只有裂谷省的百分之四,大部分的卢伊亚人都生活在这个省。除了北边的穿恩佐亚郡以外,没有周边的郡卢伊亚人占到大多数。换句话说,西部省的历史,就是卢伊亚人的历史。 卢伊亚人传统上一夫多妻,男性没有自己住处,但是轮流住在每一个妻子各自独立的草屋中,这些草屋中心的空地,被称为Luyia、Luuya、Luushia等,这个词也是卢伊亚人名字的来源,在外文文献中常见的Luhya的说法其实是使用英语拼写,是各分部落同时可以接受的一种妥协。因为不同小部落之间的语言相差很大,最北边和最南边部落的语言甚至完全无法沟通。这种由于自身并没有实际的统一性而借由外部权力来掌控维持平等的现象,贯穿着卢伊亚人的历史。 188x-1949:殖民时期——旺加人 第一个在历史上写下重重一笔的卢伊亚人是旺加部(Wanga)的酋长穆米亚(Mumia)。旺加部是卢伊亚人的部族之一,实际上人数并不是很多。但是在殖民者还没有来到这个区域以前,他们利用居住在马车商队必经路线上这个优势条件,已经与阿拉伯奴隶商人建立了很好的合作关系,穆米亚酋长的父辈或祖父辈开始就已经信奉伊斯兰教。当英国殖民者到达这个区域时,发现年轻的穆米亚酋长治下的旺加部是当地唯一有中央集权形态的政体,于是加紧与对方合作。而年轻的穆米亚一方面利用英国殖民者增强自己在卢伊亚人地区的控制,一方面为英国殖民者提供保护抗拒裂谷地区卡伦津南迪部的骚扰、也阻止了英国人雇佣的“苏丹”军人的哗变。旺加人目前聚居的城市就被称为穆米亚斯(Mumias)。 年轻酋长穆米亚对卢伊亚人历史乃至肯尼亚历史的影响是巨大的,但是也让这个人数不多的部族受到其他部族的憎恨,一方面旺加人曾经积极参与过奴隶贸易,另一方面也早就设置了其他部族如果经过旺加人领地时支付过路费的机制而且收费颇高,除此之外英国人将穆米亚任命为“最高酋长”(1908年),管理整个卢伊亚人地区的人头税(Hut Tax)。 传统卢伊亚人内部部落文化差异很大,像是北边的布库苏部(Bukusu)有数量较多小酋长的机制,而南边的马拉戈力部(Maragoli)还是元老会制度。注意到穆米亚酋长全名是“那布恩格”穆米亚·希翁度(“Nabongo” Mumia Shiundu),其中的“那布恩格”是皇室称号,可以翻译成“王”,但是这个“王”的说法对于其他部族来说没有多少具体的含义。 在整个殖民时期,旺加部获得了大量来自这种政治独裁的优惠,肯尼亚西部唯一的制糖厂便设在穆米亚斯,而用于管理整个卢伊亚人聚居的西部省的政治中心也设在了穆米亚斯不远处的卡卡梅加,一个经历了短暂淘金潮的小城。卡卡梅加城市的名字来源于动词-mega,在卢伊亚语中指的是“掰下玉米面糊的一部分”,相传英国人到达此处时,喜欢吃玉米面糊的卢伊亚人给外来者提供了这种食物,最初英国人很犹豫,但是过了一会儿之后对方终于开始吃了一点,卢伊亚人便说“kakamega”——“他已经把那个小东西掰下来了”。选择这个小城的原因已经不可考证,但实际情况确实是卢伊亚人人数占优的布库苏人和马拉戈利人聚居的地方,都没有成为政治中心。 穆米亚酋长在旺加王室在位67年,死于1949年,数年之后英国殖民政府受到茅茅起义(Mau Mau)的影响,人头税被取消,留下一个对旺加人恨之入骨的卢伊亚人社会。 1949-1963:殖民统治结束前后——布库苏人、卡卡梅加(上) 在英国人准备离开肯尼亚、在设立当地人主导的地方立法会时,卢伊亚人出现了两个政治新星,一个是马辛德·穆里洛,1957年通过肯尼亚非洲联盟(KAU)获得了尼扬扎北(Nyanza North)的地区立法会席位(一个为肯尼亚独立后由非洲人自行执政的准备机制)。布库苏人的穆里洛在肯尼亚和乌干达接受初期教育,在南非获得学士学位(英语、历史、哲学),当时35岁的他在政府学校教书,为了选举辞职决定专心从政(他之前就已经入党多年)。布库苏人是卢伊亚人中人数最多的部族。 另一个是马丁·希库库,一个非常年轻的工会运动政治家,曾经短期在油厂和铁路系统工作过,投身政治的时候年仅19岁。他也是参与到兰卡斯特会议(非洲代表与英国人谈判如何独立的会议)年纪最小的代表。希库库来自卢伊亚人相对小的分支马拉马(Marama),因为工作的原因他最初的政治后院并不是卢伊亚人的地区而是首都内罗毕,但是他在第一次独立大选时竞选卡卡梅加的议会席位并获胜,以此为基础但是在首都获得更多的话语权。由于卡卡梅加来自殖民者淘金建城,虽然离穆米亚斯较近,但是当地是由很多个小的卢伊亚人分支所居住的(除旺加人外还有Idakho,Isukha,Banyala,Kabaras,Batsotso,Marama,Kisa)。 年龄相差正好十岁的两人,在国家级的政治上代表卢伊亚人的利益。由于肯尼亚非洲联盟(后来的肯尼亚非洲民族联盟KANU)越来越往一个仅代表大族基库尤人和卢奥人利益的党派发展,于是穆里洛从非洲联盟脱离后与当时志同道合的莫伊以及来自海滨地区的罗纳德·恩加拉一同成立了肯尼亚非洲民主联盟(KADU),马丁·希库库也加入了这个党派成为了党总书记。但是在地方政治中,穆里洛和希库库两人极少合作,因为是否一个人数较多的族群有资格代表整个部落的问题依然存在,在希库库获得较多支持的时期,一些卢伊亚大部族也有攻击他的说法“你怎么能让一个马拉马人管理你”。 1963-1978:乔莫·肯雅塔的任期——布库苏人、卡卡梅加(下) 肯尼亚第一任总统乔莫·肯雅塔的任期来自于党派肯尼亚非洲民族联盟(肯盟,KANU)1963年的胜利。肯盟获胜一年后,由于各种原因肯盟合并了对手方肯尼亚非洲民主联盟(KADU),卢伊亚人的政治家们也进入了执政党的队伍。 合并的缘由众说纷纭,有人说是肯盟总书记汤姆·姆博亚的政治宣传,有人说是执政党的财权攻势,有人说是穆里洛认为需要有政治势力中和老肯盟中只有基库尤人和卢奥人这两个大族的垄断。总之结果是合并后作为肯尼亚非洲民主联盟(KADU)党主席的莫伊成为了民政事务部长,而副主席的穆里洛成为合作社部长。 但是卢伊亚人的政治家在首都与肯盟的核心成员算不上融洽。乔莫·肯雅塔对于穆里洛的容忍更多的原因来自他需要卢伊亚人特别是布库苏人的支持,因为早在1966年,因为看到白人曾经非法抢占的土地并没有归还给穷人而是被当权者侵吞,肯盟的另一核心卢奥族的加拉莫吉·奥津加·奥廷加(肯尼亚第一任副总统)已经正式和乔莫决裂,成立了肯尼亚人民联合党(KPU)与肯盟抗争,但失败。 穆里洛虽然一直留在肯盟的阵营里但是对反对派比如皮奥·伽马·平托(注:一个印度裔的律师曾经为乔莫·肯雅塔出狱而辩护,于1965年被暗杀)和比尔达德·卡基亚(曾与与乔莫·肯雅塔并肩争取肯尼亚独立的基库尤人,第一任教育部副部长,后加入KPU,后退出政治)批评当局土地政策但是被镇压而感到同情。希库库虽然相信资本主义和自由主义,但是他也认为政府有义务纠正殖民当局对肯尼亚土地分配的不平等。 卢伊亚政治家们正式与乔莫决裂是1975年的事情。当年,约西亚·姆万吉·卡里尤基被暗杀,这位年达鲁阿北(Nyandarua North)的基库尤族国会议员在国会高呼:“肯尼亚不应该成为一个只有十个百万富翁和一千万个乞丐的国家!”暗杀专项调查组向议会提供了调查报告,认为与卡里尤基最后接触的都是政府权力中心周围的人,建议对这些人进行调查。整个议会的大环境都是不希望这个议案通过,根据当时的肯尼亚法律规定内阁部长们是议员兼任所以仍有投票权(但实际上作为行政而不是立法分支他们理应无条件地支持政府行动),穆里洛是唯一投票支持这个议案的内阁部长,结果他被乔莫剥夺了内阁部长的职位。而希库库在卡里尤基被暗杀后在议会上大声宣布:“肯盟已经死了!”因为这句话,他被乔莫直接投入监狱监禁。 1978-1989:单党制下莫伊的任期-马拉戈利人/韦希加 乔莫·肯雅塔1978年去世,享年85岁。副总统卡伦津人莫伊自动成为代理总统90天。莫伊迅速组织了大选,成为了新总统。由于自己并不来自肯尼亚第一大部落,莫伊采取了各种方式剪除、弱化基库尤人的权力。他虽然任命了基库尤人姆瓦伊·齐贝吉成为自己的副总统,但是却将原本副总统最重要的权力安全部门移至总统办公室,由卡伦津人负责,并且将政府中层的实际技术官僚们一点一点减少基库尤人的比例。 在行使代理总统权力的90天里,他就释放了被乔莫扔进监狱的卡卡梅加议员希库库。他的意图非常清晰,他需要在和基库尤人的权力斗争中有更多的盟友,不止对卢伊亚人希库库如此,在乔莫时代被在家中软禁的卢奥人奥津加,也被莫伊解除监禁但是不被允许离开湖区的尼扬扎省。但是莫伊并不相信乔莫时代那些激烈反对政府土地政策的政治家,他开始在卢伊亚培养自己的势力。 穆里洛是布库苏人的领袖,曾经在殖民时期就一起组织过肯尼亚非洲民主联盟(KADU)的卡伦津人莫伊深知对方的影响力,于是他拉拢了另一位布库苏人希望至少可弱化对方。这个人是当时卡里尤基暗杀调查组的副组长埃利贾·姆旺加莱,当时基米利利(Kimilili)的议员。莫伊通过为姆旺加莱购置田地的方式将对方拉入自己的阵营,虽然姆旺加莱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真正和穆里洛争夺布库苏人的资格,但是莫伊确实通过这种方法在西部扶持了自己的代言人。 另一方面,莫伊通过自己的权力施恩于另一支人数上也非常多的卢伊亚人。马拉戈利人的传统聚居地在卡卡梅加和湖港基苏木(Kisumu)之间,但是历史上从来没有在政治上获得发言权,而莫伊阵营中本身就有一个他非常信任的马拉戈利人,而且这个人本身也是莫伊的贵人。 乔莫·肯雅塔去世的1978年这一年,莫伊54岁,摩西·穆达瓦迪55岁,但早在肯尼亚还没有独立之前两人就已经相识,摩西·穆达瓦迪当时是裂谷省的一个专区教育长官,负责寻找可以参与新肯尼亚政治的卡伦津人,是他对当时还只是在巴林戈一所小学教英语的莫伊说:“这里不是你浪费天赋的地方,有其他的地方需要你。”并将莫伊送到首都内罗毕。两人的关系非常亲密,甚至马拉戈利人的摩西·穆达瓦迪娶了一位卡伦津人的老婆,把莫伊称为自己的umwiko(马拉戈利语的“大舅或小舅”)。 摩西·穆达瓦迪在1969年和1974年两次大选都输给了当地另一位年轻又热血的政治家彼得·基比苏。但是1975年时对方由于殴打他人被判处15个月监禁而自动失去了议员的资格,于是在补选中摩西·穆达瓦迪轻松击败了其他对手成为萨巴提亚(Sabatia,当时韦希加Vihiga属于这个选区)的议员。由于莫伊在副总统任期内也负责肯尼亚的治安,很多人怀疑是不是暗箱操作让基比苏的获刑超过了无法履行议员职责就要自动失去资格的六个月。 从此,马拉戈利地区成了莫伊的营地,穆达瓦迪家族也成了这个地区发展最重要的推手,除了也担任过其他的部长级角色,但教育部长阶段对马拉戈利人的萨巴提亚地区特别是韦希加(Vihiga)的影响最大。整个西部省所有培养老师的学校只要不是一定要放在省会卡卡梅加的,都安排在韦希加,所以大量的马拉戈利人在此后的肯尼亚成为老师。1988年韦希加独立成选区,摩西·穆达瓦迪成为这个选区的第一任议员,甚至是1989年摩西去世,莫伊帮助摩西的儿子,年仅29岁的穆萨利亚·穆达瓦迪通过补选成为这个选区的议员。 这个时期的卢伊亚人的西部省的发展,已经慢慢形成了现在肯尼亚政局的基本盘,北边的布库苏人和南方的马拉戈利人分庭抗礼,中间省会的卡卡梅加没有确定的部落归属。 1989-1992:多党制下莫伊的任期(上)——死去的枭雄们 1992年莫伊在西方社会用切断经济援助的压力下,被迫接受了多党制改革,并在当年组织竞选。但是对于卢伊亚人来说,这段短短的文字是无法弥补他们对于失去领袖的伤痛的。早在1989年,穆里洛和希库库这两个卢伊亚政治家就和奥津加·奥廷加、肯尼斯·马蒂巴等政治家一起组织了“恢复民主论坛(FORD)”的机制争取多党制改革,这也是影响现代肯尼亚政治最重要的事件。 由于卢奥人加拉莫吉·奥津加·奥廷加和基库尤人肯尼斯·马蒂巴就“恢复民主论坛(FORD)”在竞选中谁做总统竞选人吵得不可开交,而穆里洛只身飞往英国寻求竞选的资金,当他1992年8月22日飞回肯尼亚时,在内罗毕的机场内摔倒,去世。他没有看到肯尼亚真正重新多党制选举的那一天,也没有机会能去缓和奥津加和马蒂巴之间的不和,“恢复民主论坛党”也分裂了。有人说如果穆里洛1992年大选时还在,那么那一年的大选莫伊就会下台。 1992年多党制选举前的短时间内,大量肯尼亚政界新秀也借着这个机会获得关注,其中最有名的拥护多党制一方面的年轻政治家们,通过“年轻土耳其人/Young Turks”的名号聚集在一起,英语中Young Turks通指那些“有新想法、希望改变旧系统的年轻人”,肯尼亚历史上有很多Young Turks的世代,但是90年代的这群人无疑最为有名。这群新人中后来在政界活跃的名人很多,无法一一列举也不是很公平,但是与这篇文章关联最大的是奥津加的儿子拉伊拉·阿莫洛·奥廷加和布库苏人迈克·基加纳·瓦马卢瓦(同样是政治家儿子的瓦马卢瓦非常有经验和能力,由于是穆里洛的门徒,所以在穆里洛去世后的几年内完全掌控了布库苏人地区的政治)。(注:可能很容易让读者有强人政治的误会,但是这些名人总是和同族的人共同出现,比如现在也在肯尼亚国会非常活跃的律师詹姆斯·奥伦戈也是Young Turks的成员,也同样来自卢奥族;相同情况的还有穆希萨·基图伊,现在是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秘书长,布库苏人,还和基加纳·瓦马卢瓦是表兄弟。) 作为用来对抗这个世代的“年轻土耳其人”,莫伊也扶持了自己的青年政治家组织,命名为“肯盟青年团(Youth for Kanu)”,在这个阵营里也有很多后来的名人,包括现在肯尼亚的副总统卡伦津人威廉·鲁托。而对于卢伊亚人地区,莫伊扶持了复数的对象,很多甚至在此前没有多少“国会”政治经验。现在在卢伊亚人地区看上去还很活跃的政治家摩西·韦唐乌拉(布库苏)当时是一名律师,因为1990年参与卢奥族的外交部长罗伯特·奥考被刺杀的法律调查在全国获得知名度;赛勒斯·吉荣戈,1992年时肯盟青年的主席,来自卢伊亚人的提里奇部(Tiriki,与卡伦津人地区接壤,并且他的大老婆就是卡伦津人),当时他是卢伊亚人足球俱乐部的主席;甚至是索马里裔商人M·沙里夫,因为在布库苏人重要聚居地奔戈马(Bungoma)有大量产业,也被收录到“肯盟青年团”中。 这一时期的主线是穆里洛的去世造成“恢复民主论坛(FORD)”完全分裂,布库苏人在1992年那一年没能在一两个月内找到自己的领袖,当年卡卡梅加的希库库站在“恢复民主论坛(FORD)”的马蒂巴一方,虽然让它一共得到25.7%的选票获得第二,但最终仍没能击败莫伊的执政党。当年“恢复民主论坛(FORD)”分裂出去的奥津加一方获得了17.1%的选票,如果两者相加的话,将超出莫伊的肯盟所获得的36.6%不少。 在南部的马拉戈利地区已经经营十数年的摩西·穆达瓦迪同样在多党制之前去世,他的儿子穆萨利亚·穆达瓦迪虽然继承了自己父亲在当地的影响力,但是在第一次多党制选举的1992年才算刚刚踏进政界三年而已。 1992-1997:多党制下莫伊的任期(中)—— 四分五裂 … Continue reading 分而治之的卢伊亚棋盘